当前位置: 主页 > 健康 > > 详情
[明日方舟/令] 大梦初醒

来源:哔哩哔哩  2023-06-27 07:22:00

从废址到山水尽头共计二百二十余里,前一百里是好山好水,可后一百二十里却是险象环生,有急流旋涡,悬崖峭壁,水中暗石隐伏,无由得见,游人倘若沉船,绝无生望。

幸得风相助,一日之内,小船便驶过前一百里,即将靠岸。

在靠近岸的地方,她一眼就看到岸前的那株桃花,一阵风拂过,几片花瓣随风落下,在流动的空气中,翻飞,滚动,下坠。


(资料图)

于是想起她那位知己,想起和他的无数小事,那些老套的,烂俗的,小事。

与他相见,是在他的屋中。

进屋,便觉奇异,完全整洁,舒适,却处处流露着不凡,山水衬素房,凤竹摇清影,影子又透过窗帘投进室内,在地上勾出幕幕景象。

然后是桌上的饭菜,一瓶清酒,两透光小杯,试试温度,该温的温,该烫的烫,完全合度。

倘若是俗人,这时便该坐下大嚼,可她终究不是一般人。

令小姐,请坐吧,没看过吃饭还发愁的。

她听见一串轻快的笑声。

饭毕,她跨出门槛,随便走走,见一木门,门前的三级石阶,细细满布青苔。她好奇,用手探门,心想这门定是锁上的,不料轻轻一推,便露出后面的竹林。

该进去吗?心还在考虑,脚步却先动了。

走进竹林,日光闪烁,不久便听到水声汨汨。循声探去,忽现清池,水色澄澈,便知这是难得的活水源头,早料此地必有一泉好水,酒的味道,全因水品殊质。

所以,酒的滋味究竟如何?他问。

她闭口不答。醇馥幽郁,满口生香。可这真心话,还未到能出口之时。

异日,他走进书院,见蓝袍一件,信笺一封,信仅数字,字风温雅,一看便是她亲笔所书:

锦袍一件,谢君美酒。

但求君纱袍,以资铭记。

这般的心思,他会懂吗?

当然,他懂。

三日后,纤细玉指拂过淡绿色的袍面。

浮生若梦,至此却来了新意。

呵,俗人,俗人才只知才子佳人。

她又想起那年的桃花雨,就是在那场桃花雨后,他消失不见,再也没了音信。别人说他死了,只有她知道,这是他在躲着她,为何?如此不凡的人,居然去得这般无风无波,无影无踪,太不相称了。

此后,几年大旱。

唉,报应,皆是报应,你啊你,是树大招风,这里的风水,哪容得下你这般人。

一股情绪涌上她心头。

是恨,密密麻麻填满空间。

是怒,细细碎碎嵌入恨中。

她恨他的失约,怒他的不辞而别,这股情感如此强烈,就好像他不是她的知己,倒是仇人——叫她爱不得,恨不得。

我确是你知己,也是你仇人。

叫你爱得,也恨得。

唉,我这错乱的人生,虚不虚,实不实,真不真,假不假。不像是活着,倒像是一场梦,还是场醒不来的噩梦。

夜深,她无眠,但见一艘小船缓缓驶来,停在岸边。客官,上船吗?

她问船夫往哪处去,说来也巧,竟与她相同,正合她的心意,那便上船吧。

小船飘摇,她打开匣子,取出那件绿色纱袍,放入水中,倒也奇怪,它如石头一般,沉下。

她恍惚了,望着淙淙流水,她要船夫停下。

停什么停?后一百二十里已过百里,马上便到了,他已等候多时了。

等?她一愣。

客官,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吗?

她当然明白,这般黑的天,这样险的地,仅有的一只船还正好去你要去之地,原本险峻的水路竟如此平稳,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?

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。

她酌上一杯酒,能再流连多久呢?酒已冷了,时间也尽了。

她触及想象的边界,即刻,梦醒,一切只是自己的一个荒唐梦而已。

醒后,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件纱袍了,只剩下一粒扣子,仿佛是梦的证明。

此后,当她回想起这些记忆的碎片,满腔的思绪与感触就挤压在喉间,艾艾不能出,而当她提笔,澎湃的文思又被脑中声音干扰:

「不够好」,「音质不脆」....

「不要虚幻要真实」,「为什么为什么」....

落到纸上只剩点滴。

往后十五年间,承载她不及格的字和句的纸,被愤恨瞬间揉成团抛弃庭中。下雨了,纸纤分解渗入泥土,再被太阳晒干,一道又一道变成糊在地表的面具。

她从此搁笔,遁入深山。

十五年后,暮秋,他上路。

去哪?去废址。

干嘛?访故友。

人去茶凉,去了也是白去。

十五年了,该去了。

过关,进城,亭榭倒圮,石花寂寞,花瓣残缺失次,沈入泥土,尽是一片断壁残垣,过去的人,事,心情皆已不在。

他哈哈苦笑,报应,皆是报应。

夜深,他摸索着登山,只见两行松树,缘着山线延伸,下边丛草密布,坡度直落,小径夹在松行间,布满干去的褐色松针,丛草中散着石块和枯树干。心凉或许是因为孤独,他想。于是他以山水为伴,期待它能缓解他的孤独,可却发现即便如此,他还是强烈地感受到这寂凉。究竟是什么呢?

寂凉并非因为孤单,而是,空虚,残缺,一股没了她的残缺。

一声轻叹。

他准备下山了,转过一个陡坡,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人,蓝纱袍,低笠帽。他走近,停下,问道:敢问萧瑟起何处?那人缓缓抬起头,是那十五年前的声音答道:夕阳深处,秋风怀里。 

十五年了,我来了。

今夜月光何皎皎。

可不是。她答。

二人相视,一笑。

就这么过下去吧,明日结伴去寻找另一个景色,说些感想,再以会心微笑做结。在世间,只剩我们能够知彼此了,像这样一起生活,岂不是至福?

他笑着,摇头。我本是有俗根的人,逃不出世间纷争,到时可却拖累了你。

她不答,既然他决心要去,那任何挽留也只是徒劳。

林中萧瑟,风声含悲。她虽知他迟早得走,可她舍不得,舍不得这想象了十五年的感觉。

她送他出山,到了分手的地方,他自包衭中取出一件东西,交给她。她打开,发现里边是一件淡绿纱袍,缺了一粒扣子的纱袍。 

二人就在那里诀别,没有相约再见之期。她停在山林的边缘,目送他的身影矮去,寸寸接近红尘,而他回了两次头,见她的痴心相送,禁不住流下眼泪,再也无法回顾。 

翌日,她爬上山坡,掘一深穴,将纱袍缓缓放入,然后掩上——

她要葬一场梦,葬一缕魂。

后记:

一些小探索,关于文字,关于故事。

最近一直在想,同人文大多基于「爱」这一主题,如果在这基础上的文字不得关于爱,自我压抑主题至无声,或者更极端点,压抑角色至于无形,那写的动力或许会在上下四周刻划出象征与暗喻,框起、诠释那不可说的主题,有如形容词。

那么读者或在字里行间去寻找、去感温那股转化的情感,然后将之还原成爱?或是就让主题变成出发点,进入错综的想像风景?在这种想法的基础下,才会有这篇文章的出现。

还有故事,我之前说「虚拟书写」不重视故事本身,这当然有避拙的原因——我不擅长讲故事。当然更重要的,便是我对故事不感兴趣,字有它的韵,有它的魂在,我希望文字能独立于故事,仅凭借一股生气,一股冲力,拔地而起,构出立体的形象与真实的肌理。

所以,一般来说我最花心思的便是语言,音韵,故事本身只是语言的附庸。因此,这篇文章对令与博士关系的留白,断层,也是有意为之,比起具体的事件,我更希望通过文字将读者引到我的想象山水中。

(所以这就是你OOC的理由?)

感谢您读到这里,若您喜欢,请考虑点个赞,若觉在下文字与您频率相同,音调正确,请考虑关注吧。

祝您生活愉快。